一小队单身小哥乘诗而来…有情有感,有乐有哀
只有你才能让我更加珍惜这个世界
本期编辑:野佬
米吉相,90后。云南昆明人。毕业于昭通学院。诗作散见于《诗刊》《星星》《中国诗歌》《边疆文学》《滇池》等。
米吉相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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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中记
山雾太大,我舍不得
移步去往繁华
那遮挡的幕帷之下
藏有众生蠕动的身影
这极致的静谧
装裹繁华扔给岁月的喧嚣
在雾中,一切轻浮
我踏着柔软的底色出行
一转身仿佛就要返回人间
也可能会去往地狱
小山小
小山小。众生小
小如蝼蚁,在远处模糊不清
小湖小,小得装不下众生
一把夕阳遮盖了全部
再小我们就无法安身立命
再小我们将隐于尘埃
走上去吧,我在低处看不见众生
也看不见你的影子
这该是怎样的一种重复
稀疏的光透过林叶
我的世界被分割成缺块
空中飘落的叶片
下坠的力度惊起无数的尘埃
虚幻预演着风平浪静
这该是怎样的一种重复
星空的无垠,来自一场晃动
罗布的星子解不开棋局
我囿于生,终将被一堆黄土掩埋
极目之余,那欲裂的十八度
填补着虚妄。这该是怎样的一种重复
我放下戒尺暗自思怵
那些语言征伐的虚幻又都归于真实
旧 约
那一年,天空的雪花
即将飘落于野
我们说起一些往事,仿佛如烟
雨天,相约出门不带伞
在雨中看你来,也看人往
再冷点我们就相依取暖,这是旧约
晴天,我们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
每一朵云都是灵动的
我们驱动着这些漂浮者
与之相约,在天空
编制斑斓的图案,赠与每个孤独者
临江
长江水已过千山,这一沃土
终究抵不过波涛暗涌
若你临江,请转身
这一江的涟漪
都已为你设下宴席
煮酒时,满江的味儿
引起江面烟波数里
舟已过万重山,两岸离去的景
都成为你我相视后
唯一留存于记忆的物语
罗乔有,笔名冰雁,2000年生,贵州水城人。贵州大学学生。
罗乔有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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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多重身份来爱你
我用父亲的身份来爱你
爱你身体的婴儿肥,闪亮的瞳孔
逐渐成长的年岁,爱你天真可爱的蓝色童年
听着,以下这些你都不必大惊小怪:
找上门的青春痘,第一次来月经,胸脯自己扩大面积……
而对这些,我只能用不知所措来爱你
我用丈夫的身份来爱你
爱你把床头的灯,轻轻一关
用手指的柔和,把身体从外到里的剥开
我已习惯这样的情事,但每次都要练习
故作姿态,只为把你往重复之外的方向引领
尽管有时生活对我们百般刁难
你隐忍着疼痛被它开肠破肚,毫无怨言
我还爱你未开发的脾气和坚韧的灵魂
我用儿子的身份来爱你
这时你已头发花白,满脸爬满皱纹
我会爱你衰竭的力气,佝偻的身子
和日渐消逝的光阴,更多时候
我还会用儿孙满堂来爱你
有时也用药片,拐杖,老花镜……
只有你,才能让我更加珍惜这个世界
听我说,不管我是什么身份,原因和目的还是因为我爱你
我爱了,你也难辞其咎
我们就彼此都不说话
好吗?姑娘
让沉默带着幸福悄悄溜走
那么
在忙完爱情之后该干些什么呢?
我们不停地爱,爱累了就停
最后又都得到了什么呢?
姑娘
自打相遇之后
我整天背着爱翻山越岭来找你
很沉重不是吗?
那你会帮我分担重量吗?
姑娘
还有,那天
我们躲在天空下一起淋雨
你说
遇到你是我最大的过错
那么
我爱了,你也难辞其咎
是吗?姑娘
爱你是我此生最喜欢做的事
阳光那么好,我们得兴奋着出去
迎接更多的灿烂。多么希望你会向我展现
面红耳赤,手指朝我走来
在我肩上悄悄打成一个死结
就是这么简单,爱情永远学不懂复杂
回到生活
我一如既往的给你发讯息
早中晚各一条,一条两个字
这多么弥足珍贵
显得那些带着伤疤的爱又不值一提
而爱你是我此生最喜欢做的事
要做就做一辈子
写 信
完整的立马反对参差不齐的
美丽的立马嘲笑丑陋不堪的
强大的立马歧视弱不禁风的
特殊的立马欺压平平无奇的
精湛的立马破骂粗枝大叶的
洁白的立马和黑色反目成仇
唯有你,不会嫌弃我的信好不好,字正不正
北人,1994年生,有作品见于《中国诗歌》等,曾获湖北省樱花杯诗歌奖等。居武汉。
北人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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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
瓶中只剩一朵云
水中只剩一扇窗
你像乌鸦一样安栖
你像黄昏一样漫长
关于你
只有一只猫和你相似,只有一支烟和你亲近
只有一回昼夜关于爱情,月亮被荷叶卷起,站在水中
帽子在想你,站在水中,手掌和花朵一样轻
沉默,就像一只瓶子,黑暗不小心打碎了你
告别北海
孩子在水中,孩子互相关爱,而你离开
月亮也离开,我不再看鱼,月光把沙上的字留给鱼
这是公平的,我以为海是一封回信,我以为不说就是一生
我们告别,星星也告别,我把帽子送给星星
让一切经过风,让孩子住在帽子中,那星星的帽子如大海
因为石头,我想起了一滴水和一个人,因为夜晚
在海底,世界那么软,在海底,我可以不用说话
风吹过一万次,我就消失一万次;剩下贝壳带走鱼儿的声音
剩下鱼儿带走孩子的声音,剩下孩子带走大海的声音
剩下大海带走一生的声音……
如果我认识你
(给世上所有相互认识的人)
如果你像黄昏一样无限,太阳回到该回的地方
我去往该去的时间,不认识树,不认识荷花
不认识一种未来,黄昏在无限中像一只船
让夏天经过的是夏天,让我经过的还是我
如果我经过你是一种无限,像那面镜中的鸟
经过的只是镜中的黄昏,停立在荷花的倒影
无谓消失,水中落满荷花倒影的瓶子
瓶中落满黄昏的月亮,一只只泛起白色的羽毛
如果我认识你是一种无限,无数重叠的房间
无谓开关——一切走进的是人的两面
从我的椅子到你的椅子空无一人
从我的昼夜到你的昼夜空无一物
如果我遗忘你是一种无限,忘记黄昏,忘记夏天
太阳只剩一只白鸟,白鸟落在一枝荷上
无限的荷花盛开如一生,无限的荷花凋谢如一生
如果你像一生一样无限,无限地成为一个人
当我们告别的时候,一个人就是一生
无
让我走在你后面,让正午回到房间,
水上有太阳和钟声,有关门的病人;
让你经过你,我经过我。
黑色匕首放在黄昏,太阳像一座坟。
让野花落到枕边来,我们就这样相爱。
邹海瑶,1999年生。贵州遵义人。贵州师范学院学生。朝花文学社社员。
邹海瑶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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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停驻在风里的夜色
二十岁与冬天都在这一夜疲倦了
落叶、蝉和秋风决定在趴在地上
圈地为家 和着腐烂的植物一起
星辰摇曳着花朵捕捉风雪的诡异
盛开沉浮一个热度
吴刚便把月亮插在了鉴湖
闪瞎烂醉了的路灯鬼
鱼的眼泪催促不相干的人或事物行走
从一场夜色中 醒来
叶子在地上沙哑无声
打霜的叶子奇了怪的
落在红枫树下
去迎合一堆光怪陆离
褐色 撕裂了太阳原有的痕迹
光暗参差在青幽的雨色中成长
如火一般燃烧的枫林
山头的风跳跃的极限
我甚至观察不清
是你的高度还是月的高度
女子
——写给SL
我听说 夜莺
为你流了一夜的星辰
甚至 一夜的梦
嬉笑违章 寒风多年的疲倦
你和这桀骜的夜色 竟
只隔了一张玻璃 猎鹰
把所有难啃的骨头都叼走
肆意地舔食所有的雪 有时
眼睛会袒露你深藏的灰色与白
你要看月亮看星星 看草木微笑
看天上漂泊的云朵看山崖
绝路前的梅花鹿蹄子溅起
一处斑斓的大方
春 分
你还记得春日下我们的爱情么
老水牛驮着月亮与时空 你驮着
我的胳膊 古老的夜晚 嬉笑嚷嚷
朴素的动物商量着默不作声和着
那些庄严的物像也开始掩人耳目
春分的夜色雨声、雷鸣 与闪电
喧兵夺主红烛修行的殆尽 隔着窗纱
你还记得我们春日下的爱情么
大雪别
天空里那些狼藉的火焰 积淀起
敦厚 敦厚的层面
佛陀、鸟公主、三藏、圣诞老人
都贪恋着 和我可爱的雪娃娃
欲捕捉梅花鹿子的芳华所有的远
都呈映着雪气 香啊香
我们一直行走在堆雪的风景里
箱子上落满冰 落满你大方的
透明
贾宝明,1996年生,甘肃通渭人。甘肃陇东学院学生。
贾宝明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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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北
在西北,日子过于空旷
黄土之地并不适合江南的温柔和风情万种。
荒野,枯木,残雪,老汉和羊群
村庄被大风吹瘦,硌得人生疼
留守的空白。冬日用麻雀和斑鸠一一回应
女人借针线和剪刀把岁月缝补、浆洗
大红袄子渐渐褪色。年轻和丰盈
被压在一块酸菜石下,泛着酸
鸡和狗成了这里的主人,用重复的鸣叫守护
那一轮发白的日头,等待
下一个黎明和黑夜
一无所有
关灯之后,那些难以启齿的,虚伪的
祭祀,复活,
在一轮满月之后
把一切都掏空,放低
一些东西,更适合在夜里表述
譬如苦水掌的月亮和此时的我
被光照过之后,就暴露出
白天掩藏着的
一无所有的白
拉纤的女人
如果看见的话,你也一定会
惊叹,瘦弱和刚强
竟可以结合的如此完美
你难以想象她身躯里藏有洪荒之力
除了双眼里蛰伏的豹子
她不会做声
埋头,蹬脚,拉纤
把一轮月亮熬得花白
如果再仔细看,这个女人
还像我在黄河边打工的老娘
给姐姐
风一吹,某些事物就会随之而来
候鸟一般归巢的,姐姐,我
母亲的眼泪,和着昨夜
拜访过小院的春天
有人在带着咸味的空气中赶路
灶上的鱼和饺子还冒着气
母亲望着窗外,对我说
不要下雪。我也对着阴沉的天
许了一个春天的愿
吴宗舆,1996年生,贵州大方人,贵州财经大学学生。黔风文学社社员,艺青年文学社社员。
吴宗舆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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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度近视
再也看不见光线
正确的指向
在寒冷蔓延之前
这些光线曾照亮过世界
再也看不见
光线正确的指向
黑夜——包容罪恶与爱
从渔灯里流出恬静的歌谣
我伸手捂住左眼的疼痛
玻璃在消失的踪迹里
和破裂的知觉一起
同化成记忆的碎片
再也看不见正确的指向
鸽子慢慢竖直弯曲的脊椎
青春褪色成橙红色的星星
占据了我的眼睛
六月:雨
不知道前面的山背后是什么
但我知道山顶是星星
星光从雨滴里折射出来
雨水穿过我的身体
在希望路的背后
洪水淹没干裂的河床
连同我干裂的心也一起
淹没
我们狼狈上岸
在新生的孤岛穿行
企图寻找来时的方向
——别无他路
我看向漆黑的山顶
独自承受黑夜的重量
你紧靠着岩石一句话也没说
沉默中有星光闪烁
我们相识在雨的孤岛
星 空
要在月亮轻掠的海里浸泡多久?
才能对沙滩和银白色的月光
视而不见
拉玛,我不止一次的违背
你在早晨许下的誓言
关于红色的帆
金属的头盔锈迹斑斑
直到海鸥衔起发光的石头
以沙滩为始,向上而飞
突然穿过了命运的轨道
我看见
北极星一闪一闪
在高高的山顶
明 确
夜色初现
我把幸存的
向上抛出
然后看它自由地落下
穿过城市喧嚣的水平面
波纹里,人群模糊不见
我靠在窗口
倾听夜隐秘的低语:
——没有你的留言
汽车笔直驶向城外
灯光在路口尽头熄灭
星星集结,投射冰冷光芒
崩断琴弦的音符
洒落的记忆碎片
清澈地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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